上回我们讲到客家诗联故事之“大廉垌才女赋诗救夫
戒赌”,现在接着说客家诗联故事之:
“朱先生一串牛头”——廉湖书院陈光邦的妙对
陈海春
拆字联,是对联的一种别具一格的形式。拆字,也称析字,离合,是将汉字的字形各部分拆离开,使之成为另几个字(或形),并赋于各字(或形)以新的意义。
拆字联中比较有名的:“品泉茶,三口白水;竺仙庵,二个山人”,“十口心思,思国思家思社稷;八目尚赏,赏风赏月赏秋香。”等等。
在我们合浦客家地区,今曲樟乡的廉湖书院教书先生陈光邦的一对拆字联,也是一副传播古今的对联。
曲樟廉湖书院(又称樟木书院,当地人则称为红岭书院),其位于今公馆至曲樟公路上的一个叫细山的山岭上,此山西南、东北两面溪水向西北偏西方向汇流经高豪村委注入湖海运河,是合浦东片客家地区最大较早的一家书院,是世人所说的风水宝地,文脉强盛,汇集了一大批高才教师及优秀的的学生,曾中过许多举人,据曲樟乡79岁的张梓先(2007年采访他时为79岁)说:“历传‘书院’座落在红岭肚。正座孔夫子像,两边有塑龙,浦北寨圩都有人来读。相传9人读书10人中功名,连伙夫都考上功名(秀才)。”而其中又以陈竹书为最突出者,其《祭江文》和《祭鬼文》惊天地,泣鬼神,近代则以香翰屏香军长为最。
学生如此高才,那么教师就更厉害了。于廉湖书院任教的陈光邦先生,就非常能诗擅对。
廉湖书院的所在地六湖垌与广西博白县(老广西)松山乡交界,而博白松山一位姓朱的塾师很会写对联,在当地小有名气,于是他恃才傲物,白眼看人,每每对人趾高气扬,他不喜别人称其大名,只喜人称他朱先生。于是日久天长,他的大名人们都忘记了,只知他叫朱先生。
一次,他听说一姓王的村庄有一个老者读过几年私塾,有一点墨水(客家话,即有一点文化的意思),他便找上门去挑战。朱先生来到姓王的那条村庄,只见王老汉住在一间茅竂(客家话,草屋的意思)里,穿着朴素,粗手粗脚,只是一乡间土老头。朱先生也真是个人才,一见到王老汉如此形象,只见他撇撇嘴,马上就想出了一上联:
王老者一身土气
这副对子里,“王”、“老”、“者”三字内均含一个“土”字,所以说“一身土气”。
王老汉听了,一时倒想不起如何应对。朱先生一看王老汉哑口无言,不禁得意忘形,大笑着扬长而去。
从此,这位朱先生更是忘乎所以,到处惹事,到处找人对对子,以证明自己有多么了不起。
话说在廉湖书院任教的陈光邦先生,博学多才,能诗擅对。一次,他和几个学生到书院不远处的山心村灵隐寺游玩,在寺门口,看见一个村民担柴从寺门口经过,而对面就是蜿蜒如龙的大廉山,兴之所致,灵感突来,张口便作对如下曰:
此木为柴山山出
寸土为寺手手拜
此对也是一对拆字联,“此”和“木”合成“柴”,“山”和“山”合成“出”,“寸”和“土”合成“寺”,“手”和“手”合成“拜”。而且更令人叫绝的是情景交融,联与景紧密结合,实在是一妙对。
陈光邦娶博白松山乡朱氏女为妻。一次,他与妻子回门探亲,松山乡那个到处找人对对子的朱先生,听说从广东合浦六湖垌廉湖书院来了一位很会对对子的教书先生,朱先生正愁找不到人对对子,一听说,正合其意,便找上门来,要与陈光邦对对子。
朱先生出了家门,慢慢踱到陈光邦外家家,陈光邦的岳父岳母看朱先生来了,忙搬出椅子,让朱先生上座。朱先生坐定后,看了看陈光邦,便问道:“贤婿高姓大名?”陈光邦答:“晚生姓陈,名光邦。”“陈光邦?”朱先生暗中一构思,有了,就说:“闻说你在廉湖书院任教,擅吟诗作对,曾在灵隐寺门前作得一对好对子,四方群众及儒生都认为作得妙。”陈光邦答曰:“不敢。”朱先生又说:“既然陈先生如此善对,今日老夫即以你的名字作一上联,请你对下联。”陈光邦见朱先生不怀好意,有意
刁难,淡淡地说:“请便。”朱先生即清嗓亮喉吟出上联曰:
陈光邦两边狗耳
此对前三字为真实姓名,首字“陈”之部首“卩”在左边;末字“邦”之部首“卩”在右边,故云“两边”“狗耳”,对联含戏弄之意。宾客皆佩服朱先生才思敏捷,出对妙不可言。岳父母则替其婿担心难对失面,因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姓名文字组合呢?陈光邦听后,也暗暗佩服朱先生才思敏捷,不过如此轻狂,实在有损儒家精神,得讽刺讽刺他才好。于是他站了起来,面带笑容,向朱老先生作揖说:“我已对出下联,但不好意思说。”朱先生说:“请对无妨!”陈光邦即应对曰:
朱先生一串牛头
众人品味其对,“朱先生”三字,每一个字上截确实以“牛”字起首,“一串”对“两边”,“牛头”对“狗耳”,众人一齐击掌称:“妙对!”朱先生本想戏弄别人,反被别人戏弄,不禁哑口无言,灰溜溜地走了。 从此,陈光邦对的“陈光邦两边狗耳,朱先生一串牛头”这副对联,
在博白和六湖垌及大廉垌地区广为流传,后来,还流传到了全中国,成为一对经典拆字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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